《人間劇場174》勒索來的高分與獎學金

學期交替之間，除了忙著收尾著前一個期末同時，亦同時預備著下個新學期嶄新的開始……

話說這一陣子有些不平靜，因為遇上了幾個格外在意成績的學生。當然，在意成績並不是件壞事；假如這個學生能拿出相對出色的表現，身為老師的我們，也本該有拉拔後進的成人之美，成全一個願意上進追夢的孩子。只是說，要是這個孩子本身表現平平也就罷了，事後還帶著一副索債的態度，要求(甚至勒索)老師給他高分，那種感覺就會讓人十分地不好受。

有個陸生這學期來修了我的課，說真的，該生表現就是普普一般般，只因為他一心想申請國外的名校，對方學校也希望他在學期間，能拿出亮麗耀眼的成績。於是這學期這孩子恰似失心瘋地，開始對每個修課的老師上下其手，拿出宛如長官交代員工(幾近命令式)的口氣，要求每個老師期末都要給他高分。由於他的學期表現實在也就是平平；憑心而論，如果每個表現平常的學生，都拿著他要留學申請國外學校的名義，來跟老師說東道西索討成績，我並不欣賞(甚至痛惡)這等勝之不武的舉動。這段時間，這個學生活像個討債公司似地，三天兩頭糾纏著我，連第一線的系所行政人員們，也被這牛逼的孩子搞得不堪其擾。

某天的教學情境裡，我一下課那孩子便跑來教室門口堵我，逼問我「為什麼給他的分數那麼低」、「老師我的分數『你算錯了』，你應該給我98或99」、「其他老師都給我98或99，就你給我最低分」、(我查了一下，我給了他80分左右，因為他的表現真的就差不多值這個分數；重點是：80分並不算低分呀)、「你會害我申請不到國外的學校」(你能不能申請到國外的學校，那是你的本事，關我什麼事？)。幾近勒索的惡質態度，讓我就算可以高抬貴手幫他，也決心不想幫助一個，眼中只有功利沒有分寸的自視過高者。

這個學生不當追討分數的失心瘋情境，讓我想起我的求學歷程中，也遇過幾個這樣的同儕，表現明明也就不怎麼樣，只是臉皮比較厚，比較無恥不要臉地敢直接跑去跟老師說，他要申請獎學金，請老師期末「務必」分數要給他高分。很多佛心的老師，只要這個學生的程度不要太差，多半也都會成全學生的需求。反倒是某一位標準比較嚴謹的老師，給了這個得失心很重的同儕89分，期末那位同學氣炸了，跑去到處亂放話，說什麼這個老師分數給太低；後續該生用盡各種不當手段，威嚇逼迫老師修改成績，慶幸老師的學者風骨不畏惡勢力，說不改就不改，老師甚至還語重心長地說：「89分或許對你這種貪得無厭的人來說，可能真的很低分；可是從我教書以來，我很少給學生像89分這麼高的成績……」

的確，回顧那些在學期間十分在意追逐高分與獎學金的同儕們，出社會後他們的專業表現，真的也就是平平普普，甚至很多人都早已消失在專業的舞台上，如今究竟人在何處，既無人知曉也無人在意。

獎學金設立的本意，本是要鼓勵努力上進表現卓越的在學者。甚至在學者能否取得高分的背後，也同是傳授者本著教育的良心，評估這位學習者是否配得耀眼的成績，而不是作為一場師生之間，彼此鄉愿式的酬庸與討好。

行筆至此，為師的我是否該為這名(態度不佳的)學生更改成績，顯然我心裡已有明確的答案。至於後續這失心瘋的孩子，打算繼續用什麼樣的行政途徑，追討明明自己的表現就是平平普普，卻是為著一時功利薰心而不擇手段的強取豪奪……；回到教育的立場，身為老師的我並不是不成全你，而是我意識清醒地咬著牙狠下心，堅定地以不成全你的中肯態度，做為提點你與教育你的方式…….

圖：那些不是憑硬實力與真本事，所贏得的高分與獎學金，相形之下更令人倍感唾棄與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