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不同漸層的藍組合成冰的顏色。冬天的芬蘭已不能用冷來形容,而是強迫萬物入眠的絕對酷寒。在這極端的氣候中,蔡芷芬初次抵達離家七千公里的異地,開始了在濃密白雪中生活的日子。
冷而靜的時光
駐村地點是芬蘭Arteles Creative Center,一間由當地廢棄小學校改建而成的藝術中心,旁邊就是森林,離最近的超市開車要20分鐘。因為外面不宜久留,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室內,蔡芷芬被分配到結合工作室的30坪套房,一個人在裡面盯著電腦時,周圍一片沉寂,甚至聽得見下雪的聲音。
「在那邊就是關機過生活,不用想下一分鐘要去開會、上課,而有一段比較完整的時間嘗試處理影像的方式,是最近人生中很難得的快樂時間。」她說。
北國的冬季每日只有短短幾小時天亮,她就把握這段時間出去拍攝。浮於地平線的太陽從未真正露臉,午後兩點再次下沉,天空維持在藍色調許久,緩慢變深,最後才完全漆黑。
夜間的暖心分享
或許正是氣溫逼得人們不得不彼此靠近。Arteles Creative Center每個月都有10位來自不同國家的視覺藝術家或文學家進駐,大家白天忙著各自的創作進度,晚上就騰出時間聚在交誼廳裡,舉辦溫馨的分享會,了解彼此正關心的議題。除了作品外,每個人也擔任外交大使,介紹自己國家流行的音樂、電影,並煮一鍋風味料理分食。睡前再到三溫暖泡一個熱水澡,然後舒服就寢。
蔡芷芬說,以前還是學生時,老師曾帶班上到白沙灣的湖泊作地景藝術,因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一路走來,始終都對環境中的細節與溫度抱持高度興趣。到芬蘭兩個月的停留,一如延續這段漫長追尋,讓她實驗用各種素材表達一種邊緣模糊的流動性,並找回純粹身為藝術家的節奏感。外頭再怎麼冷,內心都是飽滿紮實的。
說真心話的地方
說到前往芬蘭生活最困難之處,蔡芷芬表示就是要學會自己燒柴洗三溫暖這件事。在駐村小學校旁邊有一棟專門泡澡的小木屋,晚上要算好木材數量,自力生火,才能享受熱呼呼的洗澡水。由於北歐極凍,人民多半依賴泡澡強化血液循環,又因為難得不用穿著厚重衣物,身心放鬆之際,就變成親友吐露真心話的好時刻。一瓶伏特加,一段告白,冰封的時光在此刻最是暖和。
在芬蘭的典型一日
九點或十點起床,開始剪輯素材,中午吃完飯後就出去收集資料。因為太凍,在戶外走兩個小時就是極限,下午三點天黑之前就會回到宿舍,繼續處理影像。晚上八點左右準備晚餐,九點到交誼廳和其他藝術家交流,就寢前會去洗三溫暖,作為一天的Ending。
蔡芷芬
1966年出生於台北,畢業於北藝大美術系,後取得Pratt Institute藝術創作及藝術史碩士。長期關懷自然議題,並在作品中紀錄全球化變遷中環境與人為的交互影響。擅長使用裝置、錄像和數位影像呈現,擁有至芬蘭、義、美、馬爾他等地的豐富駐村經驗。目前任職於台師大美術系。
Text / 歐陽辰柔
Photo / 許翔
via / 蔡芷芬
【更多完整訪談內容請見《LaVie》2015年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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