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劇場77》藝術家的癢處

草根影響力新視野侯剛本博士

癢，是一種生理上的反應，這樣的反應促使人類甚或許多動物，一旦產生起癢的症狀時，便會興起針對發癢的部位，燃生或抓或撓的欲望。因為抓癢與止癢的當下，確實會有一種「非抓不可，不抓會死」的舒暢快感。反之，要是癢處發作卻不能立時止癢，可想當事人當下，真是一種生不如死的難言慘狀。

由於發癢是一種皮膚性的反應，從頭到腳(舉凡自「頭皮癢」至「香港腳」)都有屬於該部位起癢的病名。因此若從發作程度的輕重不一，輕微的發癢只是抓完了就沒事了；但是有些起癢的症狀若是真鬧起來，沒有抓到頭破血流自是不會善罷干休。

當然，癢處如果是生理性的問題還算好處理，假如延伸擴展到心理性的狀態時，不論是情慾的犯癢(例如外遇式的癢)、惡習的再犯(例如癮頭難戒的癢)、任性的作為(例如不吐不快的癢)，這種癢千千萬萬一定要戰勝克服，或是尋求外力的協助；否則要是耐不住擋不了，小則傷到了自己，大則可能會連帶連累波及身邊所有的相干無辜人等。

說到這裡，還有另一種「心理性的癢」，相較於前者的三種症頭，它的本質是比較健康的，而且這種癢病是屬於藝術家特有的症狀，如此這般的症狀倘若發生，不單單是造就提升當事人創作者，同時更是造福與滿足所有的觀賞者。好比諸如那些手癢的畫家、腳癢的舞者、喉嚨癢的歌手、渾身癢的表演者、以及腦子癢時，所泛及各式各類的藝術創作者們。

那天，一位畫家拿出一幅當年孩子在襁褓中睡覺時，一時手癢所描繪下來栩栩如生的畫。因為技法超群所以構圖動人，因為動了真情所以作品感人。如今那孩子都已經上大學了，卻因為當時手癢的畫家父親，運用技癢背後高超的靈性，方能凍結留下那片刻稍作即逝的美好永恆。關於這位當時畫下熟睡稚女的畫家，犯下的正是「畫家式的手癢」。

手癢固然有手癢時的問題，但是腳癢的症狀要是發作起來，恐怕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由於我年少時曾是青訪團世界巡演的青年大使，許多青訪團的歷屆團員更是當年經過各校嚴選，身手矯健才貌出眾的優秀舞者。話說事隔數十年後，儘管現在這些人都上了年紀，不過只要青訪團隨時發出徵召令，這群年約半百「腳癢得不得了」的青訪舞者們，上了台個個宛如青春附體，一招一式絕不含糊；就算下了台人人腰酸背痛幾近癱瘓殘廢，個個亦都是樂此不疲甘之如飴。所以說，腳癢時所鬧出來的後果，一樣也是不堪設想。

說到那喉嚨癢的，如果是美聲者犯病也就罷了。要是那五音不全又愛喉嚨犯癢獻醜狂唱的，衷心建議大家還是趕快逃命要緊。除了喉嚨癢之外，那渾身癢的不得了的「戲精」們，更是不可小覷的人間極品。因為表演時入木三分的他們，要是加入舞台燈光音響的視覺效果後，常常會引領身邊的觀賞者，進入到一種如夢似幻的迷離感受，厲害極了。

至於最後一種藝術家犯病的心理症狀，不分職業行當遍及各種藝術呈現形式的，就是「創作者們的腦子發癢」。坦白說，這些藝術家們的腦子不癢則矣，若是「創作欲」一「癢」不可收拾時，無論他們所從事的是文學戲劇音樂舞建築繪畫雕刻電影…….；發病時可謂廢寢忘食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照樣活力滿格精力旺盛依舊金剛不壞之身。我另一個畫家朋友就是這樣，一進了畫室就是幾天幾夜，他老婆除了照三餐端飯送水之外，完全不敢跟他搭話打斷他專注作畫的靈感與思緒，而且一幅畫從開工到完成，可能已經不知不覺地過了幾天幾夜；但是這個幾天幾夜完全沒睡的人，走出畫室居然還可以生龍活虎精神百倍。你說恐不恐怖？恐不恐怖？恐不恐怖呀？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最接近上帝的思緒：一種人是科學家，另一種人則是藝術家；因為科學家的思考貼近造物主的理性，至於藝術家的創作則是近乎上帝的感性。當然，不論是科學家的理性或是藝術家的感性，二者之中皆有關於「創造」的豐富元素。如果說，「腦子癢」是一種創造力的源頭，那麼那造天地萬物的，我不敢想像祂的腦子究竟癢到什麼程度，因為祂讓我覺得，祂實在是「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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