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革命的倖存者—訴說嘉陽小火車的前世今生

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圖/文:鄧舒展

嘉陽小火車這個名字在國內外眾多火車線路中並不是那麼耳熟能詳，但只要提起「工業革命的活化石」、只要在網絡上看到在油菜花中穿行的蒸汽火車頭，很多朋友都會發出「這些照片我見過」、「我也很想去看看！」的感歎。作為一幅中國乃至全世界瀕臨絕版的風景，嘉陽小火車在許多專家學者眼中，能與同樣產自四川的大熊貓媲美。在搭乘小火車之前，我們先來了解一下它的「前世今生」。

小火車的名字來源於賦予它生命的四川嘉陽集團，起初是嘉陽集團採集煤炭用來運煤的工具。地處四川樂山市犍為縣的一個叫芭溝的小鎮，為了在抗日戰爭時期提供軍需用煤，嘉陽煤炭應運而生。而嘉陽小火車在這條名為芭石鐵路的軌道上也運行了近半個世紀，可謂是見證了老礦區的興衰，也親身經歷了由普通的運煤工具、到沿途居民賴以出行的交通工具演變成為重要的工業遺產的波折過程。

許多國內外的老火車迷不遠萬里地來到嘉陽，只為目睹蒸汽從火車頭噴湧出來的那一瞬間，只為再呼吸工業革命遺留下煤炭燃燒的獨特氣味，儘管對於大部分乘客來說，那是刺鼻的、充滿灰塵的，很不好受。從遊客中心走到車站的一小段路程里，就碰到不下三位小販問要不要買口罩，但細心觀察之後，發現無論是當地居民，或是乘搭小火車的遊客，都幾乎沒有人為此而購買。想必大家對於旅程的真實性還是有各自的追求。

與其他新式的燃油機車頭相比，嘉陽小火車保留了最原始的樣貌，不經任何粉飾和翻新，驕傲地展示著最真實的自己。正因為這種不可再生的樣貌和特質，為嘉陽小火車得以倖存下來提供了最基礎的保障。在2003年，嘉陽集團曾一度因為煤炭產量減少、無法繼續承擔火車的運營成本，而考慮是否拆除芭石鐵路、鋪設公路，以汽車代替火車。在此期間，集團內部三位老員工，他們自稱「火癡」，帶著對老火車和鐵路的不捨，拍攝了大量的照片，尋找了大量的數據與成功案例，最終說服了集團領導，暫時擱置了拆鐵路廢火車的想法。

但老火車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繼續散發其魅力？既然不用運煤了，搭乘的居民也越來越少了，又有誰會來為小火車埋單？2006年4月18日，對嘉陽小火車來說是命運攸關的一天，樂山市政府把嘉陽小火車與芭石鐵路共同納入重点文物以及古跡遺產保護的範圍。用其中一位火癡的原話來說，在這天，小火車重生了。在之後的兩年，嘉陽集團重新籌建了專門負責小火車旅遊開發的管理部門，專注於把小火車轉型為稀有的旅遊資源。

今日嘉陽小火車已是嘉陽國家礦山公園的頂樑柱，搭載遊客穿越時空回到工業革命時代，以20公里的時速穿梭於竹林與田野，緩慢地訴說著辛酸卻又光榮的歷史往事。儘管旅遊開發為小火車被保留下來點亮了新方向，但真正熱衷於老火車與工業遺跡的遊客畢竟是少數，以四季不同種類的花田來作為賣點吸引大眾遊客是目前的一種頗為有效的行銷手段。這不禁讓我聯想到櫻花盛開時人們湧向阿里山搭乘森林小火車，為看花和拍花而搭，當中有多少人會去關注同樣作為珍貴遺產的阿里山小火車呢。嘉陽小火車既然被視為一種旅遊產品，理應為遊客提供更豐富、全面、深入的旅遊體驗，給到訪者留下的，不止是油菜花、濃重的黑煙，來回兩個小時欣賞同樣的風景，未來應該有更多的可能性給我們去探索。

補充小知識：

細心的朋友可能會發現，芭石鐵路和嘉陽小火車的珍稀 ，還在於其運行軌道屬於窄軌，寬度為762mm，是國際軌距的大約一半。窄軌多數建造在山區、林區或礦區，起初用來運送木材或是採集的礦石煤炭等，阿里山森林鐵路、台糖鐵路便是台灣人熟知的窄軌，世界上有多條登山小火車如瑞士少女峰登山鐵道、印度大吉嶺喜馬拉雅鐵道也屬於窄軌家族。下次到訪這些地方，不妨以腳步來丈量窄軌與一般標準軌道的微妙差距吧。